一位戴埠老人的求学之路（1）

    这位老人名叫陈国华，现年97岁。1924年阴历7月13日生于溧阳戴埠陈家村，大学本科学历，教授。1990年8月离休。这位溧阳戴埠人在民国年代的求学生涯是非常艰苦的，而他的求学时期，正处三十年代、抗日战争，三年内战民不聊生的最困难时期，从小学到中学，从初小到高小、从初一到初三，最后考入省立临时中学高中，最后以优异成绩考入国立中正大学文法学院，历经艰难曲折和磨难，他跋涉、迁移、逃反、躲避日本人的烧杀、处处展示了他坚韧不拔的求学精神。正如他的老同事老领导吴翼鉴先生评价他的一句话：“国华同志是位忠诚、善良、正直、朴实、富有才能和善于管理的教育工作者！”
    从今天起，我将根据这位老人的讲述进行梳理，用其本人的口吻，分若干个章节，把老人在民国时期的家庭情况、社会背景、求学经历组成回忆文章，在溧阳论坛发表，与广大网友共享——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我的祖父祖母
    我的家在戴埠陈家村，是以姓氏得名的村子，在戴埠镇以南约四华里。解放前有五十多户人家，其中有外姓十多家，其余全为陈姓，三百余人。从记事起，我的一家有祖父母、父母亲、叔父、弟、妹和一个表哥共九人，另有两个姑母已出嫁。世居农村务农，家有田地三十七、八亩，主要生活来源靠田地作物而生存。
    祖父陈福增（1878—1934）,56岁时的夏天去世。听说读了多年的私塾，粗通古文，本来打算参加科举考试，后因清末民初废除科举考试，就一直在家务农，连一天私塾老师也未当。他性格孤僻，平时不与人交往，也很少言语，独来独往。年轻时基本是个全劳力，每天下田种地，累了就在家休息，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，不抽烟，最多过年过节陪伴客人时稍喝点酒。听我祖母说，我祖父很内向，也较软弱，从不管闲事。我父亲17岁时，祖父40岁那年，家里的农事就由父亲接管了，祖父就退居二线。在我的眼里，祖父是一个很不得志的读书人，一个无远大理想、不图上进的旧知识分子。早上，他会到田里帮助父亲做一些田间管理工作，回来吃过早饭，长夹秧篮肩上一搭，就到戴埠街上茶馆喝茶去了，回家有时还在街上顺带买点日用品回家。回家午餐后，稍事休息，就到菜园里搞点轻微劳动，有时也叫我过去跟他做做帮手，如拔草、松土、浇水施肥或修补菜园的篱笆。
    祖父大概五十岁左右就与我祖母分床了，他一个人睡一个小房间，我估计他肺有毛病，咳得厉害，吐痰很多，也从末见过他吃过药，也没请医生看过病，小房子的地下都是痰，用稻草灰盖上，总是叫我扫地，我扫地的时候，在墙角、桌椅等角落里经常会捡到一、二个铜板。起初，我发现了就捡起来交给他，祖父总是对我说？“你拿去买糖吃吧。”扫地时我经常会捡到铜板，后来我想到这是祖父对我扫地的一种奖励。这件童年小事，对我印象很深，长大后悟出了一个道理，想得到好处，就得诚实劳动，这才是平等交易，合情合理。
    我的祖母生于1879年，她是一位典型的农家妇女，从小包裹成的一双小脚，走路也不是很平稳。但个子身材还是比较结实，是一位健康有力的妇女，他一生勤劳俭朴，起早摸黑忙家务，烧饭洗衣，菜园种植，饲养猪、羊、鸡、鸭等，每年还要养蚕采桑叶两季。在我读初小的那几年（1933—1937），我的母亲在上海等地当女佣，很少在家，所以家务基本上由我祖母一个人承担。出生贫寒，见识不广的她以做好家务、生儿育女、伺候丈夫为天职，没有我另外两家的叔祖母那样能说会道，在我的心目中她是一位忠厚老实勤劳肯干的农村妇女，但我对她经常打骂我可怜的母亲很不满意，同时也对此深感困惑和不解！
    祖母姓蒋，在我的印象里祖母是没有名字的，当然，她嫁到陈家当媳妇，自然就叫陈蒋氏。不识字，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，这证明那个年代妇女地位的底下。祖母娘家住辽径村，离陈家村8里路。我小时候记得祖母有个弟弟，逢年过节到我家做客，是位50多岁的老人，当我进初中读书时，就没有见他再来过我家，也许早已去世。我从末听说或见过祖母回过娘家，祖母还有一个大姐，一个妹妹，都嫁在戴埠街上，时有往来。
    祖母卒于1942年5月，是患霍乱病而死去。病情发展很快，仅两三天就病死了。没有就医吃药，只是找了个土医生，扎了几针银针。当时我在离家十里路的宜兴二临中初二读书，是家中派了人从学校里叫我回家的。我记得很清楚，我到家已是快到中午时间，祖母已昏迷不会说话，身上还盖了棉被，当时是五月初，天气较热，我就觉得有点奇怪，这么热还盖着被子？于是我用手摸了一下祖母的头和颈部，一阵冰凉的感觉，我立即高声叫大人，我父亲和大叔（我祖父的侄儿）进房后才知道祖母已停止了呼吸！我从小是祖母带大的，祖母也特别疼爱我，所有当时我哭得很伤心、很悲痛！



第一排从左第七位是戴埠老人（本文主人翁）陈国华

平陵一哥👌

老有所学，老牛自知夕阳短，不用扬鞭自奋蹄

97岁高龄在溧阳像这种高龄老人，真的有不少，不容易啊！